睇波

我是一個易哭又愛哭的人。

看到這段文章的時候，湊巧在聽孫燕姿的《眼淚成詩》。

聽著那屬於冬天的歌聲，可能是因此加強了感染力，我看的哭了起來。

(copied from a newsgroup)

爸 爸 的 字 條 — 高慧然

我 父 親 生 前 是 個 足 球 迷 ， 和 絕 大 多 數 球 迷 一 樣 ， 他 很
在 乎 睇 波 的 氣 氛 ， 所 以 ， 他 不 喜 歡 一 個 人 孤 獨 地 睇 波 。 每
逢 有 大 型 賽 事 ， 即 使 是 凌 晨 直 播 ， 父 親 必 定 拍 門 ， 把 我 和
弟 弟 叫 醒 ， 逼 我 們 陪 他 一 起 欣 賞 比 賽 。 我 和 弟 弟 總 是 坐 在
電 視 機 前 打 瞌 睡 。 有 時 ， 半 夢 半 醒 間 ， 突 然 聽 到 父 親 拍 大
腿 的 聲 音 ， 伴 隨 一 聲 「 好 波 ！ 」 ， 我 們 會 條 件 反 射 一 般 ，
陪 他 一 起 鼓 掌 。

父 親 去 世 一 年 後 ， 母 親 搬 屋 ， 搬 走 舊 居 的 傢 俬 雜 物
後 ， 我 拿 起 掃 把 掃 地 ， 不 知 從 哪 兒 掃 出 從 拍 紙 簿 上 撕 下 來
的 一 頁 紙 ， 上 面 ， 整 整 齊 齊 排 列 我 熟 悉 的 字 ： 蒼 勁 、 有
力 ， 非 常 漂 亮 ， 那 是 我 父 親 的 字 。 紙 上 ， 父 親 細 心 記 載 一
連 串 世 界 盃 外 圍 賽 的 時 間 表 ， 提 醒 自 己 記 得 收 看 。 事 實
上 ， 在 第 一 場 比 賽 開 鑼 前 ， 父 親 因 病 去 世 ， 拍 紙 簿 上 的 賽
事 ， 他 一 場 也 沒 能 看 到 。

那 天 ， 右 手 拿 掃 把 ， 左 手 拿 一 頁 從 拍 紙 簿 上 撕 下 來 的
紙 ， 我 的 腿 突 然 軟 軟 的 ， 再 也 無 法 支 撐 自 己 的 體 重 ， 我 在
地 板 上 坐 下 來 ， 一 直 坐 天 色 一 點 點 黑 下 來 ， 在 朦 朧 夜 色
中 ， 許 多 過 去 了 的 片 斷 變 得 清 晰 起 來 ， 我 記 起 了 陪 父 親 一
起 睇 波 的 日 子 ， 記 起 了 白 天 打 不 完 的 呵 欠 ， 以 及 我 和 弟 弟
的 抱 怨 。 然 而 ， 那 一 個 黃 昏 ， 我 多 麼 慶 幸 ， 曾 經 有 很 多 個
夜 晚 ， 我 和 弟 弟 ， 陪 父 親 一 起 睇 波 。

偶 爾 ， 會 有 男 讀 者 寫 信 給 我 ， 抱 怨 他 們 的 女 朋 友 禁 止
他 們 睇 波 。 要 求 男 人 放 棄 睇 波 ， 就 像 要 求 女 人 放 棄 化 妝 一
樣 ， 只 能 用 一 個 詞 形 容 ： 殘 忍 。 能 夠 陪 身 邊 人 做 他 們 喜 歡
的 事 ， 是 一 種 福 份 ， 我 學 會 了 珍 惜 ， 你 們 呢 ？